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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租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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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我过得非常紧凑,但是跟星星无关。

邢飘飘要我以完全新人的眼光感受“家家”的服务,以一个需要家庭保姆照料老人的顾客身份,进入“家家”的二十五分店,暗中考核各店的服务水准。

绝大部分店表现相当不错,只有两三个没长眼的倒霉蛋被我记入了黑名单。周一我将整理好的考核表格交给邢飘飘,心里也充满了对她的敬意。

家政服务看似简单,实则事务繁杂,头绪众多,意外事件随时可能碰到。开一家夫妻店还容易,管理二十几家店就是一项复杂工程了。多亏邢飘飘,早在“家家”扩张第五家分店的时候,就拍板投重金架设了ERP(企业资源计划系统),使得“家家”一步到位实现标准化、程式化和电子化管理。当时象乔飞这样的文科高材还不知晓ERP这三个字母代表着什么。对了,周五表彰会乔飞来了,随后又失去了踪影。乔飞说他和邢总分工是:他考虑战略和哲学,邢飘飘负责战术和执行。董事长真幸福。

邢飘飘接了表格没有特别表示,让我把表交给文秘输入电脑,手指转着鼠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笔记本。

“邢总,请布置第三项任务。”我没有离去而是开口请战。

邢飘飘从液晶屏后抬起头,听了我的话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摇下手指说:“不,你第二项任务还没有做。考察分店是你的日常工作,‘家家’会付你实习工资。”

啊,忙活了一周原来与星星没关系,我顿时有点泄气。

邢飘飘今天着了一套藏青色衣衫,表情如高原天空一样肃静,看着我说:“你要有含金量的星星,给你任务就不能老是A、B级,你说是不是?”

根据操作从易到难的程度,“家家”将所接业务划分为A、B、C、D、E、F六级,邢飘飘这么讲,明显很尊重我的意思,可我高兴不起来。

“请邢总给我个B以上任务。”我恨不得能点下时光快进键,这周日子真不好过,包子被扣着,黑光在等着,燕子和我进入冷战,简大律师可能在瞧笑话。

“嗯,刚才有个F级业务,就交给你去办吧。”邢飘飘看了下电脑说。

F级?“家家”25家分店,凡遭遇D级以上疑难问题,都会通过网络即时报告总部,请求资源支持和提供解决方案。F级,总味着不能完成或者可以直接拒绝的业务……叫我去完成F级任务?

可我还不能喊不行,邢飘飘一双凤眼正盯着我呢。我若说一个“不”,她能立马在评定表上给我打两个叉,我感觉。

“是项什么任务?”总不能问都不问就被吓死吧。

“简单来说,就是出租情人。”

出租情人,哈,我一下乐了,全身放松下来。“谁要租情人?要什么样的标准?”白骨精、剩女?还是丑八怪。

“一个大二女孩,漂亮得象芭比娃娃,从英国回来休假。”邢飘飘简洁明地介绍。

靠,这样的女孩,还找什么家政公司,该找保安公司才对。

“她是不是残疾,或者有什么变态要求?”

“女孩是学校篮球宝贝儿,精力充沛得象跳跳球;要求也很简单,只要能通过她本人的验收,能拿得出手,之后扮演她三天的男朋友。”

“验收条件是不是很高?”

“这个自然,因为她出的价钱也非常非常高。”

“为什么要列入F级?”

“原来按D级个人导游业务办理,分店搞不定调为E级上报总店,总店派出三批支援人员都未能达到客户满意,今天将级别调为F,正要进入婉拒程序,或许你能把单接下?”邢飘飘象审视马儿有几颗牙一样盯着我说。

“我们派去的都是什么人?”我对业务和女孩充满好奇。

“分店就不说了。总店派出的首个支援业务员有运动健将证书,青年国足退役队员,骄阳似火,霸气型男。”

“结果呢?”

“哭了回来了,象走出刑房的太监一样,背后还贴着一条女主评语:四肢发达,大脑萎缩,人球竞臭,臭不可闻。”

国足的,活该!

“第二个派去的又是什么人?”我兴致勃勃地问。

“我们特别联系的一个研究生,昔年的高考状元,现在深大‘四大才子’之一,人家愿意接这单,不是为了争勤工助学那两钱儿,一是朋友介绍友情客串,二是正和导师做一个关于‘富二代’的社会学课题,女孩算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调研对象。”

“虎扑羊去啊,后来呢?”

“后来,女孩没有成为调研对象,他倒成了女孩的一盘凉菜。见面回来之后整整一天一夜他只是重复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第二天大醉一场,嚎哭之后才把句子说完整:为什么她会看不上我?我到底差劲儿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说完不住以头撞墙,朋友拉都拉不住。”

“啊,如此桀骜,这女孩难道想辱杀天下男人?”我不由大奇。

“怎么说‘家家’也是深城家政的头牌,还从未有过服务不了的客户。于是,我端了‘家家’的镇店之宝……无敌必杀成熟男!”

“无敌必杀成熟男?邢总,你不要太狠,人家还是女学生啊。”

邢飘飘瞟我一眼,继续缓缓说道:“所谓乱世用重典,降妖请大神。我们最后派去的这位,少年入伍,军校镀金,退伍后继任市长机要秘书,又毅然辞职来深,能文能武,人情练达,昂藏七尺,仪表堂堂,现为‘家家’薪资最高的金牌业务员。”

“哇,那高挑女岂不要变成花痴女了?”

“哪里,会面不到五分钟,金牌杀手男便被扫地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轮到我高声为同类刨根喝底了。

“那女孩说,金牌男一进门,她便嗅出一种味道,一种实在不能再多忍半分钟的味道。”

“什么味道?难道是AA级狐臭?”

“比那还要可怕的多,女孩说,是……凤凰男加公务员的混合味道!”

哇咔!我彻底被惊呆了,没有这么恶毒灭人的!飘飘姐,你不是在编故事吓我吧?

邢飘飘双臂环抱,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好象在说:怎么样,软蛋了吧?赶紧打铺盖卷滚出家家吧。

我沉思,我彷徨,我晕眩,我斗争,在漫长的一秒钟内我完成了思考。我抬起右臂,立起食指,象武神李小龙那样有力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字字落地地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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