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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琉玥第一次邀请别人到相府做客,宫夫人自然特别的上心。尚书府的庶女曹小锦,她那天看着也是个好的。说起这个曹小锦,她就不禁想到她的生母,曹文源已故的二姨娘秋淑。当年秋淑本要嫁的人是兵部尚书司马律。但当时秋淑一颗心托付的是早已有妻室且刚刚踏入官场的曹文源,而恰巧秋淑的表妹深深爱上了司马律。结果,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胆大妄为的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等入洞房时,发现新娘错了,也已经无法挽回了。好在,秋淑的表妹是个可人儿且手段高明,才一步步得到司马律的宠爱,先后生下了司马宏和司马斌两兄弟。秋淑则进了曹府为妾,生的女儿也只能是个庶女。当初两家定亲,司马夫人的意思就是说感念表姐的成全。可是至于秋淑死后便退亲的事,外人也不好议论什么。
秋淑她还是女儿家的时候曾经见过,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据说进了曹府后日子过的并不舒心,虽然曹文源对她很是宠爱,但是曹家的当家主母曹夫人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当初曹文源进京赶考中榜,之后的官场疏通靠的都是曹夫人的娘家帮衬。而曹文源自恃读书人自然不会忘记曹夫人娘家当初的帮衬之恩,也断然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让世人病诟,这也就让曹夫人有了可趁之机。
而今这曹小锦被皇上赐婚给了闲王为正妃。虽说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刚好合钦天监推算的最宜为闲王冲喜的命格,且闲王无权无势,但总归是她高攀了。毕竟她是个庶女又曾被退婚,是个愁嫁之人。
今日的曹小锦精心装扮了一番,身穿交领翡翠烟罗绮云裙 ,头上戴的正是前几日宫琉玥送给她的白玉蝶恋花发簪,随着她的走动,簪上的蝴蝶像是活了一般。曹小锦先是见过了宫夫人,那温婉有礼的样子
让宫夫人很是喜欢,拉着她的手多说了几句。三人一同往花园走去。
花园里,下人已经备好了点心,是宫夫人一早吩咐人做的八样。有枣泥馅的山药糕,藕粉桂糖糕,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菱粉糕,茯苓夹饼,奶油松瓤卷酥,水晶糕,豌豆黄,可见宫夫人对曹小锦或者说是对自己女儿第一次邀人回家宴客的重视。
“好了,我也不和你们小姑娘一起惹你们嫌弃,你们聊。”宫夫人放开握着曹小锦的手,笑着说。
曹小锦柔柔的应道:“夫人言重了,小锦怎会嫌弃夫人。”
她的话自然让宫夫人开怀不已,,嗔怪的对宫琉玥说:“你看看,小锦多乖巧懂事,你这丫头呀,就会气我。”
宫琉玥卖乖的哄道:“母亲,我也很乖的。”
宫夫人给了她一个的含笑的斜眼,便由丫鬟扶着离开了花园。
没有了宫夫人,只剩下曹小锦、宫琉玥及她们身边伺候的丫鬟。宫琉玥很明显的发现,曹小锦放松了不少,笔直端正的坐姿也垮了不少。她笑着打趣:“我母亲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曹小锦的脸一红,羞涩的说:“琉玥莫要取消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以后嫁进王府,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威仪,万万不能在人前失礼失仪的。”
宫琉玥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也是她不愿嫁给皇家子弟的原因之一。自古到今,女子都想嫁入豪门贵族,宗府皇室,可是这些地方最讲究的便是礼仪,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宫琉玥自知自己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她习惯了自由自在,每天端着的日子会让她发疯的。
说起来,她还是蛮佩服曹小锦,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并不喜欢自己,明知道宫门一入深是海,还是有勇气的往前。宫琉玥自嘲的一笑,在心里暗暗的鄙视自己。她怎么忘记了,就算是她不愿意又如何,她不嫁估计只能面临的是死亡吧。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不怕死的。
宫琉玥看到曹小锦眼中无法掩饰的伤痛,知道自己想的不错,她并不情愿嫁给闲王。宫琉玥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拿了一块奶油松瓤卷酥递到她的嘴边,笑着说:“我喜欢吃的,你也尝尝。”
曹小锦在宫琉玥的手覆上她的手掌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她歉意的笑着张口咬住那块酥卷,用手拿住另一端,小小的咬了一口。奶油的甜香混合着松子的清香,不油不腻,味道刚刚好。“很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曹小锦这话其实客气的成分不是很多,这是她的实话。曹夫人是嫉恨秋姨娘的,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在吃穿用度上自然比不得嫡出的小姐,能够吃饱穿暖都已经是好的了,哪还会计较味道如何,样式如何。这八样点心,样样精致,味道甜美。就算是这次回家待嫁,家中已然优待她了,也比不得今日在相府吃到的这些点心。
这八样点心是宫夫人准备的,其实也是选的合大众口味的点心,并不是宫琉玥最喜欢的。但是,和她一般爱食咸味的总归是少数,宫夫人就是怕因着这个而让客人吃的不舒心。
“那小锦多吃点,等下让人准备些带回去。”宫琉玥也拿起一块奶油松瓤卷酥,一口就咬了一大半,嘴角沾上了些碎屑,她伸舌舔了一下,含糊的说:“小锦可别笑话我。”
曹小锦故意板着脸说:“只兴你笑话我,还不许我笑话了呀。我就笑话,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宫琉玥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说:“谁稀罕做大家闺秀了。你看你的嫡姐,装的那么辛苦,看着都觉得累。”
曹小锦见她如此放得开,也不再端着,第一次在人前没有掩嘴的张开嘴巴笑起来。她知道,琉玥是想告诉自己,在她面前不必要这么累,可以随性一些。她很羡慕眼前的女孩,可以无所顾及的做她自己,不像她,被人摆布,做着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嫁给一个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还不愿意娶她的男子。她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被曹府的人想起,让她就这么在乡下过一辈子。
她很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离经叛道的大小姐。真的希望,两个人之间能够一辈子都如此。
曹小锦回府的时候在前厅旁的小径上遇到了曹倩。曹倩知道她去了相府,现在见她身旁的丫鬟手中拿着食盒,自然知晓是从相府带回来的。轻蔑的笑着说:“宫琉玥给你的?三妹妹呀,宫琉玥是个注定要嫁入皇家的人,难不成你想在王府和她做姐妹?”
曹小锦没有回答,她深深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寻常奴婢一样的谦卑。曹倩很满意她的表现。曹倩并不是没有吧皇后娘娘交代她的拉拢曹小锦以求监视闲王的事情,只是她与生俱来的在下人面前那高人一等的姿态是轻易改变不了的。而庶女妾侍严格来说也都是下人,她现在能让她参加宴会,能让她自由出入尚书府还能与贵女相约来往,对她来说已经是高抬曹小锦,善待曹小锦了。
曹倩满意的抬着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整个人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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