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生命的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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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医院的正门外,有些拥挤。华夏国这样的大城市,似乎每个角落都是拥挤的,哪怕是这样的肿瘤医院。

假如不来到这里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里面患癌症的病人这么多。难怪会有人感叹,这是一个死不起的年代。活着的时候成本高,得了癌症要死的时候花费的成本更高,多以人们不得不拼命地去挣钱,挣钱,只要有一点点的挣钱的机会,就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不是华夏国的人多么的勤劳爱拼,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活,或者说是生存罢了。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且天真的事情。

吉心下了出租车,一路朝医院大门里面走去。按照江姐事先给的地址,一路朝医院的病房大楼走去。走近病房大楼的一楼大厅,寻找电梯间的当口,吉心忽然看到大厅往来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特别眼熟,那个正匆匆忙忙朝着电梯间的入口处走去的人,不是郁锦又是谁?

吉心正要追上去和她打一声招呼,只见郁锦神色匆忙地走进了电梯,夹在一群乘坐电梯的人群中,然后电梯门合上,就不见了郁锦的踪影。

吉心站在原地,心里忍不住的疑问,自己来这一家肿瘤医院是为了来看望江姐的。可是郁锦她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像江姐一样,因为被各种的事情逼迫想要做一个女强人,各种的压力之下得了癌症?

吉心越想就越是担心,可是这一会儿郁锦显然已经乘了电梯上了楼,找不到人了,看来只能改天再找机会询问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呢?没钱的人累,有钱的人也累。难道人们的生活就只能这样子的劳累吗?吉心一面在心里叹息着,一面朝电梯走去。

到了指定的病房时,江姐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挂水,也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的机票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所以她这一会儿虽然躺在病床上面,可是并没有穿病服,只穿了一身休闲宽松的衣服。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白色的被子一角轻轻地搭在身上。

这副情景,不知情的人看上去会觉得没什么不妥,不过和寻常的感冒发烧了来医院打针没什么不同。可是吉心看到这样的一副情景,心里却是感觉一阵阵的苍凉,公司里面雷厉风行,生意桌上无坚不摧的江姐,在这样身患绝症的时候,竟然显得如此的脆弱。身边竟然连一个陪护的亲人都没有。

吉心走到江姐的病床旁边,看到江姐苍白的脸庞似乎消瘦了一些,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睡得极不踏实。是啊,到了癌症的后期,各种的病痛和不适,怎么会睡得踏实呢?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江姐。”

江姐听到了响动之后,睁开眼睛,看了吉心一眼,勉强地笑了一下:“你来了?”

吉心点头说:“公司里面没什么事情,所以我就早点过来了。”

“好,早点过来也好,坐在这里好好地陪陪我。”江姐一面说着一面撑着床面微微坐起上身来,想要坐起身和吉心说说话。

吉心忙上前扶住她,帮着她在床上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然后开口劝道:“江姐,要不今天就别走了,好好地住在医院,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咱们配合医生好好的把病治好了。等身体好了,想去哪里不能去?”

江姐淡淡地笑着,开口说:“你不要劝我了,我又不是文盲,癌症是个什么原理,我心里清楚。与其坐在医院里面等时间,还不如趁着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就在打针吗?该吃的药我都已经让医生给我准备好了,路上也一样能吃。”

吉心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刚刚她一路沿着病房的走廊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病房里面住着的那些病人,各个都是癌症患者,一旁陪护的亲人的忧伤多余快乐,可是为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依旧在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也许江姐某一天也会那样的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得不能自己走路,也许在她毅然决定要出门远行的时候就做好了病情恶化的各种准备,可是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吉心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不敢再多说其它。每个人都有支配自己生命的绝对权利,何况江姐这一次出门旅行是为了完成她爸妈的心愿。

江姐挂着吊水,吉心陪在她一旁陪她聊着天。就像是寻常状态下的聊天一样,随意地聊着一些话题,八卦一下最近的娱乐,再讨论一下最近社会上的最新动态,像是两个无所事事的居家女人一样的啰嗦。

中间有护士进来换了一瓶吊水,并且询问了一下江姐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叮嘱说:“今天给你用的药,药效有点猛,挂水的时候只要有任何的不适,立刻叫医生。挂完了水之后,最好躺在这里观察几个小时之后再离开。”

江姐一一点头应下,护士这才走开。吉心本来有些放松的心里听了护士的话后顿时就又不安起来。

“没事的,别听护士说的,今天的药用了之后,就能保证病情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保持稳定了。”江姐开口宽慰吉心。

吉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来,对江姐说:“快到中午了,我下楼去给你准备点午餐吧。”

江姐身子瘫软地靠在床头,回应说:“也好,我也想休息一下了。”

吉心提着包,走出了病房,下楼去找地方给江姐准备午餐了。从前都是自己住院,夜元阎在一旁照顾着,今天自己终于也照顾了一回病人,才发现原来照顾病人的差事并不轻松呢。

下了楼,找了一个护士打听了附近有没有给病人做营养餐的餐厅,打听清楚了之后才出了病房大楼,朝餐厅走去。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找到了那一家餐厅了,买了饭菜,打了包,用餐厅里面特售的保温饭盒装了,原路返回朝医院走去。

回去的路上,吉心忍不住地就想起了夜元阎,从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子的照顾她?想起了某些往事之后,就又忍不住想,这距离上一次在双飞塔和他见面,都几经三四天了,为什么他都一直没有再出现?难道说他手上的事情还有没做完的?

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朝医院的病房大楼走去。进了电梯,重新来到江姐的病房。新换的那一瓶水已经挂得差不多了,吉心将打包的午饭在病床的床头放了,自己在床边安静地坐下。等着水挂完了之后叫护士来拔针头。

江姐在病床上闭了眼睛静静地躺着,可能是今天用的药让她很难受,眉头一直皱着,还时不时地咬着嘴唇,可见感觉并不好受。

吉心也不敢开口打扰了她,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除了这么安静的陪着,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帮不上。

终于江姐的水挂完了,吉心叫了护士过来拔针头。

打完了针以后,江姐依旧是面带痛苦地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的轻轻呻吟一声,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某种痛苦。

病房里面异常的安静,江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缓解着身体因为药物刺激而产生的痛苦。吉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安静地陪同着,让江姐在这样痛苦的时刻不至于一个人来面对。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江姐才稍微好过一些,自己撑着床上的护栏,坐起身来,穿了鞋子下床,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水迹脸上的头发也有些湿,看来刚刚在洗手间里面洗了一把脸。

吉心走上前去,扶了江姐的胳膊,轻声问:“江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姐笑了一下,推开吉心的手,说道:“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以前每次在这里打完针我都是自己回去的,而且还能回公司继续上班呢。现在若不是因为公司交给了江山,我现在打完了针,就又要回去了。你以前可有看到我有病?我还行,还能撑住。”

不知为什么,听了江姐的这些话后,吉心的眼睛忽然就有些酸,一个人到底需要怎么样的意志力,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如此的坚强呢?是已经把坚强当成了一种习惯,还是吧坚强当成了生命里德最后一条出路?不管怎样,江姐这一刻的坚强,让吉心的心里特别的难过。

那是一种如此巨大和无奈的悲哀,对于生命,对于人生的无力和无奈。

一个人到底需要怎样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将自己的绝症隐藏得这么好。若不是江姐亲口说出来,吉心是真的不知道江姐得了这么重的病,江姐掩饰的太好,以至于吉心做了她的助理这些时间都没有看出来。谁能想象到,这一刻还板着脸开会定目标的江姐,前一刻或许还在医院里面这么满脸痛苦地挂着水。

当代社会人们,要么为了金钱不惜出卖一切,要么因为生活中种种的压力而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壳,硬壳长进了肉里,即便是身患绝症的最后时刻,也学不会放松了。更别提除此之外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了。

江姐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在病床上重新躺了,准备再继续休息一会儿。吉心没有打扰她。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一直到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江姐才感觉好过了一些。开口问了吉心时间。

吉心回答说:“现在才中午一点多钟,距离你下午的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足够了,午饭还是温的,要不要吃一点?”

“你吃吧,你还怀着孕呢,应该注意营养,你中午也没有吃饭,快吃点吧,我就不用吃了,吃了也是要吐的。晚上的时候饿了再吃吧。”江姐一面说着,一面从病床上起身,重新去了一趟洗手间,重新洗了一把脸,整理了头发和衣服。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对吉心说:“我感觉好多了,这就走吧,先回去我的住处取行李,然后再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好的。”吉心点头答应了下来。把所有的事情和时间都安排得刚刚好,是江姐的习惯。

于是吉心陪着江姐出了医院,也许是江姐这两天感觉有些累了,今天没有自己开车。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朝江姐的住处赶去,回到住处,提了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离开了住处,又朝机场赶去。

“江姐,还是给江山打个电话,让他来送一送你吧。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啊。”去机场的路上,吉心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看你都这样了,他怎么能继续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执着于过去,只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江姐摇头说:“不用他来送,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知道我的事情。他能把我爸妈留下来的公司给经营好了,就是最大的功德了,我就算是哪一天走了,也能放心了。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情,现在是他刚刚开始事业的关键时期,我不能给他任何的压力和影响。”

吉心欲言又止,可是她知道江姐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反对,自己这个旁人,就算是心里替她难过,可是为了不影响她最后的旅途的心情,只能选择替她隐瞒了。

而且江姐说的对,江山现在确实处于事业的攻坚期。他以前蹉跎的时间太多,后来跟着他姐姐熟悉公司业务的时间也不算长,现在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掌握了,不下一番苦工是不行的。也许这个时候,他应该能理解他姐姐以前的经历有多么的痛苦了吧?

出租车一路来到机场,吉心送了江姐进了机场,一路做好了各种登记手续。

分别是一种让人哀伤的行为,特别是江姐这样的情况,吉心想要劝她以治疗为主,这个时候还出远门,无异于加速自己的死亡,吉心还想要劝她临行前和江山见一面,就算不见面,打一通电话也好,可是这些劝说,放在江姐这里统统不顶用。

旁人的思维,并不能代表当事人的思维。每个人都有关于自己生命的主张。

吉心就是这样目送着江姐拖着行李箱,一步步的走进了登机口。旅行,有时候可以是忙碌之余的放松,旅行,有的时候却需要整个生命的力量。旅行,有时候可以是一种娱乐,旅行,有时候却是整个生命的升华。

送江姐离开之后,吉心怀着很是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机场。时间是下午四点钟上下,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吉心乘了出租车一路从机场回到公司。

总裁室里面,江山正在焦头烂额的看着明天竞标的资料。虽然很多的资料和细节的事情会由各部门的人员来准备,可是作为老板,需要作出最后的裁断,一点点的决策失误,就很有可能造成公司一个不小的数目的损失。

作为一个老板,考验的是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江山以前虚度的时间太多。现在怎么可能不焦头烂额?

总裁室里面,吉心坐在她的办公桌旁,扭头看着正在一堆资料文件中埋头忙碌着的江山。心里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复杂,不知道江山知道了江姐的病情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高兴?悲伤?是知道呢?为什么好端端的亲情,要因为一些事情演变到这样尴尬的境地呢?

看着忙碌着的江山,吉心忍不住想起了她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小逸。上一次和小逸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好像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那一次和小逸在酒店里面见了一面之后,后面陆陆续续地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自己一直都忙,忙着各种各样痛苦无奈的事情。

今天若不是受到江姐的事情的影响,估计还是不会想起来小逸。

也许是吉心的眼神太过专注,江山从一堆文件里面抬起头来,看了吉心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几分探究,还有几分吉心不想看明白的东西。四目相对的瞬间,吉心慌忙回过神来。移开目光,开始专注地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其实事情也不多,不过就是一些轻松的打杂的事情。并不费神。江山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并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

吉心继续手头上的事情,整理好一份文件之后,时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问了江山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江山埋首在一大堆的资料文件之中,头也不抬地对吉心说:“你先下班吧,有事情的话我让行政部的来人处理。”

吉心不想在下班的时候还和江山呆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她听了江山的话之后,就收拾东西下班了。

没有回去李凡那里,而是回来自己租的单身公寓住。李凡那边打电话说过来,自己还是想要回去上班,工作不忙,不要担心。没有和李凡说江姐的病情,既然江姐不想别人知道,那自己就管好嘴巴给她留一片安静的天空吧。

吉心下班回来的路上,自己买了些简单的食材,回自己的住处煲汤喝。这两天经历了江姐的事情,心里感觉到满满的苍凉,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干脆就煲些汤来喝了。

安静温馨且狭小的单身公寓里面,吉心一面看着汤,一面歪在床上休息。房间不大,躺在房间里面的床上就能看到小厨房里面灶上的锅。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又想着江姐昨天诉说的那些过往。忍不住感慨,一个人的生命,到底需要遭受多少的痛苦,又要品尝多少的无奈呢?

正想着心事的时候,丢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吉心忙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是郁锦打过来的,慌忙接听了:“喂,郁锦。”

“吉心,你现在哪里?”郁锦的声音略微的有些着急。

吉心回答说:“我现在在我租的公寓里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呆在那里不要乱动,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郁锦急急忙忙说了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吉心有些不明所以,今天上午在肿瘤医院里面看到郁锦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接到这么一通电话,难不成她又被她恶毒的后妈给迫害了?不管怎样,郁锦应该等一会儿就可以到了,到时候有什么事好好地询问清楚就好。

吉心下了床,走到厨房,看到汤已经煲得差不多了,关了火,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来喝。端着汤在房间里面的小桌旁坐了,拿着汤勺慢慢地喝,一碗汤还没有喝完,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让郁锦这么的慌张?吉心一面猜测着这些,一面朝房门处走去。

拉开房门,果然看到郁锦神色阴沉地站在门外。

“出了什么事情?”吉心忍不住问。

郁锦连进门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开口说:“不好了,李亦雅失踪了,李伯父因为担心小雅,病情突然就恶化了,眼看着就快要不成了。”

“李亦雅?”吉心的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了,郁锦什么时候和李亦雅扯上干系的?上一次李家兄妹出了事情以后,李家所有人不是一起低调的离开了迎锐市吗?

郁锦解释说:“这里面的事情我以后有时间再和你慢慢说,李亦雅失踪了,李伯父一着急就病危了,眼下一定要尽快地找到小雅,不然李伯父就熬不了几天了。”

“那个有人失踪了,报警啊,你来找我,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吉心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都还是个孕妇,怎么可能帮着找人呢?

郁锦回答说:“我不是要你帮忙找人,我是想让你和阎少说一声,阎少一定能快速地找到人,这事不能报警,李伯父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不想惊动任何的人,这事一报警就等于张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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