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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药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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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林家老宅中,发出阵阵嚎叫,凄厉的惨叫透彻云霄,震得人心颤颤。邻家的家犬耳朵灵敏,似乎捕捉到这一丝惨叫,开始哇哇乱叫,惊醒了看门人。看门人的耳朵不似家犬这般灵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林家老宅占地广,其中空旷,又广植树木,将横向传播的音浪一波一波平息下去。守在床头的人却不这么幸运。

  林一亭反手抓着林书恒,他现在睡着了,梦魇了,嘶吼着,挣扎着,双手不断地在身上挠,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还在不断地挣扎。若不是林一亭控制着,他就跳起来,跑出去了。王婶已经吓着了,被林一亭呵斥一声,才转身去寻绳子。

  好不容易,二人合力,将林书恒手脚绑的严严实实,扔在床上,任凭他不断挣扎。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汗流如注,像是练了两天的晨功一般。

  王婶年纪稍微大些,此时喘着粗气,不能开口。

  林一亭不想说话,思绪开始游走。

  已经连续七天了,每一晚林书恒就像疯魔了一般,嘶吼着,嚷着,叫着父母,又嚷着凶手。林一亭无法确认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猜想书恒是看到了父母死亡的真相,看到了凶手,他的潜意思中,还埋藏着秘密,那些秘密正好是林一亭想知道的。

  在她的眼中父母本分老实,从未与外界有什么交往,更不要说江湖上的纷争,朝堂上的阴谋。一家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家,为何会招的山贼光顾,而那些被盗贼抢过的人家,也不过是丢失了钱财,未曾有人殒命。为何林家全家都被灭口了,连家中鸡犬也未曾放过。

  林一亭早就想到了要去山上,将这一窝山贼全部都端了,看看是不是这些人杀死了父母。可林书恒现在的状态,根本离不开人。王婶一个人要照顾小孙儿,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照看林书恒。况且林家家中无人,雇佣外人不妥当,家中亲戚呢?

  林一亭想到此处,脑中一片空白。林家没有亲戚,在汝南没有,在其他地方呢?

  父亲从未提起过林家的家谱,只是一家人过着小日子,连一亭也未曾意识到她应该有个叔叔,或者是姑姑。不仅父亲,连母亲这边也是没有亲戚的。家中年节来来往往的是父亲的朋友,或者是生意上往来的人。

  书恒托付不出去,自然无法解决这些山贼。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迟早都是要解决的。但是弟弟目前的状况,若是再不求医,他日日消瘦,命不久矣。决不能让他也离开自己,天底下唯有他是林一亭的家人。

  不知何时,王婶已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到了跟前,见林书恒已经不再那么激动,就让林一亭将他扶起来,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顺着他张开的嘴,灌进去。

  林书恒咳嗽几声,慢慢地开始睡觉了,呼呼地打了个饱嗝,睡了过去。

  王婶叹了口气,道:“夜夜如此,这可怎么得了。”

  一夜未眠,林一亭将家中剩下的书卷翻了个遍,决定要去药神谷,见一见这位药神。若是这世界上还有谁是林书恒的希望,那药神就是最靠谱的哪一位。

  药神谷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非绝境绝不入世,入世的也是些外门弟子,行医济世,以积累公德,或是采药,寻访。曾经先朝的皇帝见爱妃病危,想要派人去请这位药神谷的老神仙,为他的爱妃诊病。寻了一年也未曾找到药神谷的入口,只好悻悻而返。这位女子无药可救,也就死了,皇帝大怒,派了军马要去踏平药神谷。军队找了两个月,进了谷内,还未找到真人,全部殒命在药神谷的瘴气之中。

  皇帝下令,若是遇到药神谷子弟,任何官兵,要将其移交到朝廷,纷纷判处极刑。这道命令却只是一道空文。这世界上最不愿意结仇的就是大夫。谁要是和大夫结了仇,那就是和阎王签了生死状,生死不过是眨眼间。药神谷的弟子此后更少在世间行走。也未曾听说收过什么弟子,沉寂了数十年。

  战乱开始之时,瘟疫横行,民不聊生,才听闻药神谷已经重新开启,不断有人传来药神谷救人的消息。药神谷的名声才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闲谈之中。

  此时,汝南刚刚爆发了瘟疫,城中尚还有药神谷的弟子在,若是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药神谷的消息,林一亭有把握能够寻到药神谷。

  但是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林一亭并不熟悉,因为师父也是一位奇人。听闻这两人在炼药这一方面还曾经有过交集,不过并不是那种值得拿出来晒的。师父也是因为这位药神,开始痴心炼药,有了些成绩,却觉不值得拿出来炫耀,因而更加沉寂了些。

  吃过早饭,林一亭换了一身男装,出了门。

  城外有一座城隍庙,庙旁有一尊药神菩萨。药神谷的收容所也就设在周边的草棚中,棚内躺着些人,白衣医师穿梭其间。咳嗽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情绪波动,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林一亭手脚麻利,和其中的一个杂役聊了会儿天。杂役告诉她,这些人都是附近城镇之中的大夫,听闻药神谷的人在城隍庙中为平民诊治,纷纷来此求见,希望将家中子弟送到药神谷中教导。

  先时还有所犹豫,后来看见药神谷中弟子用药精确,手段高明,所用所施比起这些山野大夫不知道先进了多少。看得人双眼直冒,恨不得拜倒在门下。纷纷来此服务,借此与药神谷交好,若是能将家中的子弟送入其中学习几年,到时候再回来,不知能达到何种成就。

  所以在草棚中来回送药的药童都是些家传弟子。

  那么药神谷的人在哪里呢?

  杂役说,那些先生现在都在病重的人床边,也就在更里面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因为庙中都是些神佛雕塑,见不得这些垂死挣扎的人,也不愿收容将死之人,于是就商量着新搭了草棚。

  林一亭和杂役多说了几句,杂役也高兴,又侃了侃周边的趣事。

  疫情最严重的的那几日,这里几乎送满了人,又一堆一堆的送出去,都是些不会喘气的,哭嚎声此起彼伏,那情况,恐怖至极。待到杂役来到这里之时,已经过去了,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大家也知道这个病也是有得治的,只要还有人肯放医施药,就还有救。

  来到草棚面前,两个壮汉拦住了林一亭。往里看,根本看不到草棚,更不要说有人了。这两个壮汉是附近的村民,自愿到这里来帮忙的。也是出于好心,里面全是病重的人,这病不会人传人,但是也不排除这种情况,因而在这里设了一个障碍,好叫这些人不要闯进去,影响了医生救人。

  这样的防备是拦不住林一亭的,她先谢过了。然后折返回来,偷偷潜入林子中。里面也是用白绳子捆起来的,所以找起来很方便。

  从帐篷中钻出来一个白衣医师,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明明听到了有人过来,怎么又没人了?”

  说完又自顾自地进去了。林一亭盘腿坐在树杈上,药神谷的人耳朵不错,能够捕捉到她的行踪,不过看上去社会经验并不充分,只不过稍稍看过,就不注意了。看来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是安全的。

  要怎么和这些人搭上关系呢?

  送饭给这些人吃?城隍庙这些日子是生火做饭的,送来的饭菜只不过到了林子里,就交给这些壮汉了。壮汉也不给医师们送进去,只是摆在地上,叫了一声,也就回去了。这些人都怕染上了疫病,却不敢饿着这些医师。不一会儿,医师们分头出来,褪去了一身衣服,又在井边打了水,洗了个干净,才用饭。

  送吃的不行。换个什么方法呢?

  守了良久,唯一能够进帐篷的,是那些病重,病危,甚至濒临死亡的病人。林一亭打眼瞧了自己,体格还算健壮,身体也算稳健,加上她吞服了师父炼制的丹药,加上控制呼吸节奏,才能在此安然无恙。要装成担架上的病人,必须患上这样的疾病吗?

  其实不然,观察了两天,终于将这些症状模仿得七七八八。林一亭在病恹恹地闯到了城隍庙的面前,又恰好不好地倒在城隍庙门口。又是一个病人,这些人有条不紊地将她抬了进去。她的情况与这些病人不同,医师给她号了号脉,心中奇特,这人是不是要死了?医师也是没有多少经验,此时已经不敢判断了,立即叫人将林一亭送到林子中。

  林一亭躺在担架上,耳中听到有人在说话。楚大人来了,快去请苗大夫。

  进来的那位少年郎因为连日奔波脸上已经浮现了几丝疲惫,没了荣城中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精神却好了很多。林一亭没见过这人,听到苗大夫,心中却是一惊。这个称呼是听过的,药神谷中的一个弟子好像就是这个名字,还是个领头的。这个少年难道和苗大夫有交情,哔了狗了,若是早知道这个消息,还用装作病人?

  林一亭躺着都能把自己给气到。给抬到了林子里,又被送到了帐篷里。来了个大夫,抬头在她手上搭了搭,又在她身上望了望,没有什么动作,反而不理会林一亭了。林一亭好奇,难道这人已经将她装病这件事看清楚了。这可不好,这个功夫以前还是专门用来对付师兄们的,因为他们对一亭很是纵容,师父的功课太紧时,她就装病。师兄都看不出来,唯有师父有一次给逮到了,也不曾说她什么。只是嫌弃林一亭的扮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就将她关在小黑屋里。果然大病了一场,这才求师父教她如何辨别出来的。

  她这一手功夫也是跟着师父学的,算得上巧夺天工。药神谷的人能够将她一眼识破?

  不一会儿,就有人伸手在她脸上啪啪打了两巴掌,道:“别装了,别装了,你可没病,这里不是你家的大院。这里都是些真正的病人,你若是不怕死,那是你的事,不要连累了我们。还有时间来张理你。”

  林一亭干咳两声,翻身坐起,睁眼看到里面一屋子人,摆着草床,整洁干净,摆放着一些花花草草,不像是病房,像是哪家书房。

  “那个不好意思,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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