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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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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神谷中原来还是有歇脚之地,只是位置太独特,一般人都想象不到。谁能缘着墙壁奔跑,半空中找住所。

  从书青云口中得知,在药神谷之中很多这种半空凿开的墙室。这样的结构有几个好处。药神谷中的毒虫会在一天之中的特定的时刻释放赌气,交织形成瘴气,因而谷内的植物常年浸染在药物环境之中,经受不住的都已经死了,唯有适应毒气,具备反抗能力的植物才能幸存下来,且毒素累计越多。性食毒草的毒虫需要消化毒草,体内会进化出更加先进毒液更加凶猛,会因自身无法承受而排出体外。性食毒虫的大型毒物更加喜欢这个环境,因而药神谷吸引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毒物。

  居住在谷内的人常年生活安逸,最早知道毒谷的情况之人,又喜欢夸大,将此处传得更加邪乎。而一般学习医术的医师又不必研习毒性,只有将医毒两性研究深刻,且有天分的学生才会到这里来。而且自从进谷之后,沉迷其中,哪里舍得离开。

  这些壁洞位置恰好在毒障之上,不足以吸引毒物,又避开喜阴的毒物,很适合歇脚,是谷内之人专门凿出的。

  此时书青云正在全神贯注于提取金蟾蜍的毒液。因为蟾蜍喷出的都是毒雾,因而在金丝囊里留下了残余痕迹,这都是极为难得的材料,书青云怎肯放过。

  借着这个时间,林一亭将她对药神录中有疑问之处倒豆子地去问他。书青云自然喜欢当老师,洋洋得意的抛洒。

  一来二去,两人好奇雌雄金蟾蜍究竟怎样。林一亭揭开竹筐,只听里面安静异常,竹楼半点动静也无,莫非其中一只已经死了?

  书青云原本站在远处,此时哪里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溜到前面。也不敢将头伸过去,一幅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林一亭看这幅模样,好气又好笑,她身上的金蟾蜍毒还是这小子帮忙解的,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只是浑身稍有知觉。一脚踩在石壁上,从竹篓上晃了一眼。

  顿时长大了眼,这里面还有两只金蟾蜍。其中一只稳稳蹲在其中,另一只却很难说,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分明是已经死了。

  书青云追问林一亭,一亭摇头。书青云咬牙道:“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

  此时正是白日,加上金蟾蜍此时本应该在洞中休息,此时也是闭目养神,并无攻击性。

  分析完之后,一亭还是惴惴不安,武装完毕,走到竹篓上方,硬着脖子去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硕大的白肚皮,翻着身子,俨然已经死去。另一只肚子微微张合,缓慢地呼吸着,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此时去看两只金蟾蜍,活着那只浑身皮肤黄偏黑,长着坑坑洼洼的毒囊,唯有眼角处,两团金黄的颜色,活像两只元宝。独自泛白,若是细看,能看到白皮囊下淡淡的金色光晕,若是咋一看,还真以为是遇到一只金元宝了。

  告知书青云安全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凑过头来,伸手就想抓那只翻白的死金蟾蜍。一亭怀揣几分担忧,想要阻止他。书青云的手已经抓到了白肚皮上,一抓就起。

  手中金蟾蜍毒囊紧缩,金黑色的皮肤罩着一层微微光晕。书青云心中失望,却又掩藏不住对金蟾蜍的渴望,它本身就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一亭看着金蟾蜍身上色彩丝毫没有褪去,和竹篓之中活着那只分明没有分别。突然想到什么,大叫不好,连连去打书青云的手。

  书青云被林一亭吓了一跳,正偏过头,手中金蟾蜍活了一般,浑身的毒囊猛地张开,一身毒液喷泉似的望外涌毒气瞬间就将书青云罩在其中。

  一亭手中峨眉刺,挑到金蟾蜍毒囊之上,划出一道血痕,金蟾蜍后脚一蹬,从书青云手中射了出去,往洞中深处跳去。

  这哪里是雌金蟾蜍,这分明就是雄金蟾蜍。

  一亭不得不佩服这金蟾蜍好强的忍耐力,居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装死骗人。可此时哪里还能管它,书青云正正中了毒,比林一亭所中不知重了多少,瞬间便倒下了。

  情况突变,一亭大惊失色,连忙将书青云扶正,运起周天归元气,双掌抵在书青云身上,将一股精纯的内力游走他的静脉。因为她这是使用外力帮助书青云避开毒素,比用在自己身上费力得多。也亏得她动作快速,反应力惊人,将毒素拢聚一处。又将昨日书青云为她祛毒之法一一复制,照搬在书青云身上。

  一身冷汗不住地往外直冒,只觉得浑身的精力都快耗尽了,书青云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眼见就要死了。林一亭可不能让他死了,也不再忌讳,伸手就往他身上掏去。他既然是在药神谷之中,又拜师在长老门下,肯定有联系之物,此时不用还有何用?

  果然不负所望,在他身上有一个类似烟花筒的竹筒子,完全密封,唯有一条引线支出。一亭点燃引线,看着引线即将燃尽,一掌排出。

  炮仗临空炸开,一条白线冲天而去。

  也不知管用与否,林一亭看着书青云金纸一般的脸庞,气息似有似无,续命之法似乎不奏效了。金蟾蜍之毒,若不及时拔除,将会如何?

  一亭也不敢细想,此时一心盼着谷外的人赶快看到信号,立即进谷救援。

  也不知等了多久,林一亭伸手去探书青云的鼻息,只觉得他有进气无出气,脸色已经灰白,再不救治,就要立即死了。

  正着急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两声老鸹叫声,难道已经天黑了,可一想毒谷之中哪有鸟雀?莫非是药神谷众人暗语。这下也来不及多想,将声音运起传出。

  不一会儿,见洞口探进来一条小蛇,浑身青绿,两只眼睛黑黢黢,贼溜溜地望里面看。这分明就是一条毒蛇,色彩艳丽非常,其毒性肯定非凡。一亭四下张望,这里可没有躲避之处,这蛇如此快速,她还带着一个病人。

  青蛇吐信,似乎在试探里面的温度。又往里面多走了几步,滑溜溜的身子一溜烟地爬上了书青云身上。这可如何是好,两人如今一动也不敢动。他这一口气要是续不上,岂不是就要死了,林一亭只盼望这小蛇能自己走开。

  青蛇蜿蜒而上,停留在书青云的脖颈上,嘴中信子对着林一亭恐吓一番。它分明已经将这两人看做它的猎物。一般毒蛇不会攻击人类,若是一腔毒素不曾捉到猎物,随意挥霍,碰到天敌容易死。

  林一亭期盼着青蛇只是一时兴起,可见它竟然盘在书青云脖子上,舒服地伸了个腰身,缩回身子。

  一亭都看呆了,忽然听到耳朵后面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道:“受伤了,真没出息。”

  这洞穴之中唯有林一亭和书青云两个活人,猛然间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三魂吓掉了两魂,七魄离体,手上一松,一股续命之力瞬间就断了。只见书青云的身子软泥一般往地面直撞,眼见就要撞上了。

  只见一条干枯的手臂伸出,正好托住了他圆滚滚的一颗头,不至于摔西瓜似的打破了。

  干枯手臂之后连着一个健硕的身躯,另一只却是健壮,将书青云扶起,手如闪电,在书青云身上飞快掠过,将他衣服剥了个干净。一团一团地黑斑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

  “中毒了。”

  林一亭这才反应过来,只见眼前这人一半身子干枯,手如八十岁老头,一半如中年壮汉,肌肉虬结,好不怪异。听他开口却是年纪不大。

  林一亭见他对书青云如此亲热,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亲密。

  “他中了金蟾蜍的毒,近距离全中。”

  他只是点点头,一手固定书青云,一边为他诊治。

  林一亭为书青云消耗太大,此时刚一松懈,浑身骨头酸痛,麻痹之感又一次袭来,竟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大力推醒,全身如同遭大车碾压,骨头碎开一般难受。眼睛也不睁开,只觉得脊梁骨一阵阴凉,针扎一般难受,冰凉冰凉的感觉逐渐被一股暖流驱散。自从中了金蟾蜍的一击毒舔,一亭有周天归元气护体,只是心头一紧,凭着防备全面也未曾放在心上。

  可要分神去救书青云,将自身的防备放松,被金蟾蜍的毒素再次侵袭,以至于差点昏睡中死去。

  来救书青云的不是他师父大长老而是药神谷排位第五的长老,外号老五,人人见面都称一声五叔,不知姓名。

  一亭见他面貌独特,周身出现衰老现象,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术或是有哪些奇遇。只是他不爱说话,手上功夫却是精熟,也不知给一亭和书青云施了什么奇妙功夫,竟将两人将鬼门关拉了回来。

  书青云依旧没有醒过来,面色却已经好转了,身上的黑斑丝毫没有消退。一亭见他这幅模样,也怪自己探查之时不会辨识雌雄,竟然被这金蟾蜍给设计了。转而想起洞中还有一只雌金蟾蜍,还在竹篓之中,便去查看。

  不看则已,一看不觉得大吃一惊。竹篓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金蟾蜍。一直将精力集中在书青云身上,竟不知这狡猾的金蟾蜍是何时溜走的,一亭有些气恼。走江湖这么久,竟然栽倒在两只毒物身上。

  和五叔交谈几句,将始末都与他说了。

  五叔面色微微沉下,道:“这只老蟾蜍活久了,在谷内遍食毒物。死在它手下的毒物不计其数,早已不是什么蠢物。即便是我等也要触它三分。你们可真是胆大。”两只溜光的眼睛定格在林一亭身上,道:“姑娘,你舍命救我侄儿,这份恩情不小,我药神谷记下了。”

  陡然受他一谢,林一亭怔了怔。救书青云也不是为了图回报,如要算起来也算是一份恩情,江湖人向来看重,也不拒绝,只说了几句客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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