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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你若敢走,我便休了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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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两个字她听的不甚清,但也听到了,羞愤的乍然红了脸,又听那道士嘿嘿笑道,“吸日月之精华,到时保管小姐百病皆消……”

  “不,不要……不要,走开,走开!”

  叶慕九骇然之极,睁大双眼,惊恐的盯着他,朦朦胧胧中她好似看到一匹大灰狼正张着狰狞大口要吃了她。

  她宁可马上死了,也不能遭大灰狼荼毒,可是她连死都做不到,真叫人绝望啊!

  “宝珠,宝珠……”

  屋外忽然传来冯袖焦急万分的哭喊声。

  “娘,娘,快来救我,救我……”

  她拼命的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道士突然听到门外有哭喊声,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在她早已干瘦的脸蛋上摸一把时,“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娘,是你么,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阖上了瞪的发酸的眼睛,突然身子一轻,有人轻轻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她吃力的抬起厚重的眼皮,视线更加模糊了,只恍恍看见一个雪白的模糊的五官,恍恍又看见他下巴处青青的。

  她困惑的张张口:“娘亲,你怎么长胡子了?”

  说完,两眼一阖,晕了过去。

  抱住她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却一个字都没说,那位道士又开口了。

  “喂,你是何人?!竟敢无缘无故突然闯进来破我法阵,害了这位小姐……”

  那人回头淡漠的盯了道士一眼,道士瞬间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威势直压头顶,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抖擞着嗓子想再说什么,喉咙却像塞满了棉花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抱着叶慕九急急走出屋外,刚出屋子就被一群人拦住了,为首的正是又急又痛,气得不行的叶家老太太。

  “三殿下,你究竟想干什么?”老太太疼痛万分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叶慕九,眼泪哗的一下就决堤而下,灰败着脸色,抖着唇道,“宝珠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她若有事,老身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冯袖还固执的想要解释:“母亲,三殿下是媳妇请来的,媳妇无法,必须要救宝珠性命!”

  “你个混帐东西!怎能糊涂至此!”

  叶老太太说话时,唾沫喷到了冯袖脸上。

  “你以死相逼,逼迫我们换了一位道长,结果如何,那位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根本救不了宝珠!”

  老太太声音变得哽咽,继续道,“幸亏仙道不计前嫌前来驱邪作法,你又要闹,你是不是不害死宝珠不甘心,天啊!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娘,你怎么能请三殿下过来,破了他的法阵,你,你你——”

  老太太此刻恨不能一拐杖将冯袖抽进土里,再狠狠的跺上几脚,夯实了土,让她永远都爬不上来,她一时气喘不过来。

  “你个杀人凶手,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杀呀,我叶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位狠毒的媳妇!”

  “母亲息怒,息怒啊!”旁边的叶培望生怕自个老娘的气得原地飞升,连忙劝慰,又愤怒的盯了一眼站在赵元翌身旁的冯袖,质问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连三殿下都给你请来了,你赶紧让三殿下放下宝珠……”

  “不,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下宝珠!”

  冯袖的态度异常坚决,若非万不得已,她怎会麻烦远在长陵的三殿下来这一趟。

  她红着双眼,用一种绝决的眼神看着叶培望,“我是宝珠的母亲,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放下宝珠,我必须要带宝珠走,不能任由你们再打着爱她,为她好的名义让你们残害她!”

  “冯袖!!!”

  叶培望铁青着脸色怒吼一声,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还想带着宝珠回洛河镇,让那个开香料铺的骗子替宝珠医病?告诉你,休想!你若敢踏出这大门一步,我便休了你!”

  “好啊!”冯袖痛到心寒,“到时不等你来休,我便要与你和离!”她忍着泪水,转头看向赵元翌,“三殿下,我们走吧!”

  赵元翌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抱着叶慕九就要离开,叶家老太太什么顾不得了,只感觉自己的心肝肉要被人挖掉了一般,颤巍巍的大喝一声:“来人啦!拦住他们!”

  即使三殿下身份尊贵,也不能夺她孙女儿性命,况且她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做着贵妃,到时候求到贵妃娘娘面前,她就不信三殿下能只手遮天!

  赵元翌冷笑一声,矜傲的俯视着人群,就好像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所有人在他眼里皆是蝼蚁般的存在,他启口淡声道:“若你们非要兵戎相见,本王不介意!”

  转瞬间,叶家人被士兵团团包围,气得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恨不得化作绳索将冯袖和赵元翌勒死。

  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叶家所有人都无可奈何,不管如何,赵元翌是皇子,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有勇气真的与皇子刀兵相见的刚上。

  “走吧,袖姨!”

  “嗯。”

  叶家人眼睁睁的看着赵元翌带走了叶慕九和冯袖,却无技可施,叶培望抽动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然睁红着眼眶,不甘的大喝一声:“冯袖,你这一去,难道就不怕害了宝珠性命吗?”

  冯袖连步子都没有停留。

  老太太跺着拐杖愤怒不已:“让她走!等害死了宝珠,我看她还有没有脸活着!”

  ……

  马车抵达洛河镇时,已是深夜,漆黑的天空笼罩着乌云,狂风起,袭裹着从天而降的雪四处飘散。

  此时,姜辞已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见了周公,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她唇角向上扬起,笑了两声。

  正当她梦做的美的时候,屋外传来急切的如雷鼓般的敲门声,向嬷嬷在此之前已经得了消息。

  是三殿下,带着冯袖和叶慕九来了。

  虽然三殿下够谨慎,提前派人飞马来报,可是她还是不太安心。

  少奶奶只能治治小毛病,三殿下这般急着带叶慕九来,可见她病情危重,哪是少奶奶能治的。

  万一死了,这帐还不要赖在少奶**上?

  这三殿下也真是的,没事还要给少奶奶惹出三分事,她真是弄不明白,冯袖和三殿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一起。

  现在世子爷又不在,出了事,谁负责?

  尽管心里嘀咕,可她毕竟是个下人,哪有本事能阻止,她只能装得睡死过去,并不敢去开门。

  同样装睡的还有文紫,是辛夷去开的门。

  一开门,就看到赵元翌脸色发白的抱着叶慕九,一股血腥味袭了过来,辛夷不由的多看了叶慕九一眼,似乎毫无生息的样子。

  冯袖在一旁哭泣,哭得几乎站不住,幸亏旁边有丫头扶着。

  一开始冯袖要先去李家别庄找李婆子带路,毕竟上次来,她并没有来过姜辞家里,她根本不认得,后来赵元翌说,他已经派人打探了姜辞的家在哪里,这才直接驾马车飞驰过来。

  赵元翌一开始根本没想到,冯袖要找的人竟然就是姜辞,叛党而已,顶多能摆弄摆弄香料,懂什么医术,若她医术真精湛到能救叶慕九的地步,元祈怎么不让她替沅儿医病?

  他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也试着想劝劝冯袖不要白耽搁时间做无用功,无奈冯袖已认定了姜辞,他也只能陪着走这一遭。

  而且叶慕九突然吐血,这会子,他也只能勉强一试了,这孩子他曾经见过,像个雪团似的玉雪可爱,现在却轻的像是一片羽毛,仿佛转眼间便能随风而逝。

  “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辛夷一眼就认出了赵元翌,装还是有必要装一下的。

  “姑娘,快带我去见姜娘子,快!”冯袖见到女儿吐血,已吓得魂都没了,只知道哭,她上前一把扯住辛夷的衣袖,“姜娘子她认得我的,我是叶家二太太冯袖……”

  突然,“噗”的一声,叶慕九在昏迷中又呕出一大口血来,喷到赵元翌身上,洇湿了一大片。

  “宝珠,宝珠——”冯袖几乎要被吓疯了,凄厉的大叫起来,“姜娘子,姜娘子……”

  姜辞已经惊醒,甚至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趿了鞋子匆匆走向屋外,在她的脚步跨出屋外的那一刻,赵元翌只觉得这漆黑的夜在瞬间被点亮了,有些令人眩目。

  黑暗中,虽然不能看清她的脸,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她!

  竟然是她!

  那个将他一屁股踹下河的野丫头,当时,他正在一山清水秀处美美的钓鱼,还钓到了一条大鱼,正乐得不行,要将鱼拉上来,谁知乐极生悲。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野丫头,不由分说从背后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咕噜滚下河,她站在岸上,一手叉腰,一手气势汹汹的指着他。

  “你个无耻银贼,竟敢欺负我家笙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就将你喂鱼!”

  后来,又跑来另一个丫头,当时他不会水,慌乱之下能看清这野丫头的脸实属不易,后来来的那丫头,他就看不见了,只听到这野丫头张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笙笙,你瞧他多狼狈,我将他踹了个屁股开花,哈哈……爽不爽?”

  “姐姐,他好像真的不会水……”

  “怎么可能,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不会水……”

  “呀,不是他,不是他,姐姐你踹错人了……”

  于是,溺水的他又狼狈的被野丫头捞了起来,醒来时,发觉野丫头正嘴对着嘴轻薄他。

  她不仅不负责不道歉,还大肆嘲笑了他一番:“一个大男人,生得倒是人高马大的,怎么就跟个弱鸡似的,不,你连弱鸡都不如,弱鸡落水还能扇着翅膀扑腾两下呢。”

  他贵为皇子,母族亦尊贵,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过,回来之后,他一气之下便学会了游泳。

  从此以后,这野丫头可恶的脸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时时盘旋在他的脑海,他本欲派人将她捉来好好教训她一番,后来再想想,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也就罢了,所以再未见过她。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元祈嘴里的阿萌。

  他的脸明显的僵了一下,这野丫头懂医?

  姜辞连他是哪根葱都忘记了,也忘了男女之嫌,急奔过来:“快,快带她进屋!”

  ……

  等待,是一种煎熬。

  冯袖焦灼万分的守在屋外,近乎肝肠寸断。

  稍倾,屋门打开,姜辞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冯袖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姜娘子,我的宝珠她怎么样了?”

  短短时日未见,冯袖仿佛老了十余岁,鸦青色的两鬓已添了斑白,脸色憔悴不已,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姜辞心里升起一丝柔软和怜悯:“血已经止住了,可是……”

  “可是什么?”

  冯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宝珠的病情被耽搁太久了,如今已伤及五脏六腑,乃至全身血液和脑子,想要救回来恐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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