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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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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横家就在房县大丰胡同,三间瓦房,带一个院子。

  中间的瓦房做为待客的厅堂,平日里用膳也在此处,左边的瓦房在当年是李横父母的新房,现今王妙落住着,右边的瓦房最小,是李家唯一的血脉李横住着,也就是林衡养了几日病的屋子。

  院子里,王妙落搭了个木棚,棚里砌了灶台,放了一排木架,上面搁着各种做膳食的用具,还有个小红泥炉子,上面放着水壶,角落是米缸,这便是李横家的厨房了。

  林衡第一次踏出屋子,看到这个简单到无法想象的所谓厨房时,他终于明白为何连他是在病中,每日三顿膳食都是那么清素寡淡了。

  找了个机会,他问王妙落为何厨房里看不到菜、肉与调料等物。

  王妙落正在晾衣物,身也没转地答道:“菜都是在地里新鲜摘的,肉么,你想吃肉了?调料……”

  从王妙落说到调料的为难尾音中,林衡听出了一个字:穷。

  摇头表示不想吃肉,也让王妙落不必费心去买什么调料后,林衡惆怅地回到屋里继续养病。

  经过几日的沉淀,也是认清现实,林衡接受了他死了,魂穿到李横身上又活了的事实。

  接受之后,他开始想着要怎么活。

  上辈子出生豪门世族,自小不必为生计所苦,只管埋头苦读,力求上游,为林家能出一个正正经经科举出身的子弟而努力,结果他成功了。

  县试、府试、院试,再到乡试、会试、殿试,一路大小三元,他全包了,后入仕为官,他又从外放县官做到内阁首辅,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人生赢家。

  犹记得他母亲病逝时,拉着他的手无声地落着泪,满眼的不舍,亦满眼的骄傲,他父亲寿终正寝时,看着他,满面的笑容,满面的欣慰,念叨着纵然到下面,也能堂堂正正地去拜见林家的列祖列宗们。

  这是做为林衡的人生。

  那么做为李横的人生呢?

  他陷入了思考。

  前世陷在官场泥泞中,那种劳心劳力举步维艰的日子,其实他已经倦了厌了累了……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王妙落端着汤药进屋,看到儿子呆站在窗前,走至近前,将药碗举至林衡眼前:“来,吃药。”

  林衡闻到药味儿,一脸沉思立马变成苦瓜脸。

  王妙落忍俊不住:“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怕吃药!”

  怕吃药可是个好习惯,林衡默默想着,手也没闲着,接过药碗一口闷了。

  像这种时候,就不能犹豫,得一口灌下去才好,不然越迟疑越苦,前世活到九十一岁,他老有经验了。

  王妙落接过空碗,转身要走,转到一半,转回来道:“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儿便回族学去上课,万不能再同人打架了,可晓得?”

  林衡点头:“晓得,母亲放心吧。”

  李家在房县是个大族,有宗祠,也有族学,李氏在朝廷里,也有不少官吏,只是大都是小官小吏。

  李横父亲李武排二,上面有个兄长李文,下面有个妹妹李珠,他们这一大家子属李氏旁支。

  李横祖辈便清贫,当年供李文读书,可谓砸锅卖铁,及李武放弃读书去卖苦力,与李横祖父拼尽了力气才将李文培养成人。

  李文也是争气,而立之年便金榜题名,考了个同进士出身,有幸在京城府衙观政后,他便被留在京衙当了个从八品知事,时至今日,七个年头,已是京衙从六品推官。

  没背没景,以同进士出身,观政后能留在京城任职,七年间又升了四个品阶,林衡觉得,李横这位大伯虽算不得聪明,却也绝对不蠢。

  李横家贫,又是孤儿寡母,且是旁支,本来李横是进不得李氏族学的,然就因着李文这位在京城任推官的大伯,当年王妙落求上门,李氏族长不得不点了头。

  翌日天还未亮,林衡背着颇有重量的书囊踏出家门,走出左邻右舍皆是贫民的大丰胡同,他往族学进发。

  房县文庙就在县衙隔壁,而李氏族学就位于与文庙隔了三条街的正后方,离大丰胡同得走小半个时辰。

  已是进入九月的清凉天气,林衡走个许久,薄弱的身体居然走出些许暖意来,因着不想迟到,不愿迟到,故也走得急些,不免气也喘了些。

  李氏族学设在李族长私产中的一座两进宅子里,宅子大门上挂着“李氏族学”四个大字,前进宅院便是上课的学堂,后进则供李族长请来的夫子居住。

  林衡来前,已决定好好当个学子,乖乖做个小辈,绝不出格,绝不惹人眼,努力当个透明的少年,虽然以他九十一岁的高龄来做有些难度,毕竟少时的作态着实离他太久远,不过装么,为官一辈子,装了一辈子,简直不要太炉火纯青。

  再说还有李横的记忆,认人记事皆不在话下,他觉得这个任务完成起来应该会很成功。

  林衡信心满满地踏入大门,没想走个四五步,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影壁的左边走,刚转过影壁,便冤家路窄。

  “这不是李横么,哟,病好了?”说话的是一个胖子,十三岁,李氏嫡支大长房李族长的小三房孙儿李诚光,乃李族长嫡三子李四爷嫡次子,专门以欺负李横为乐。

  带头的李诚光一开口,跟在他左右的两个跟班接着一唱一和起来。

  “不过是往莲花池里凫下水,竟然就病了好几日,跟个娘们一样矫情!真是没用!”李诚志高抬下巴,满眼鄙夷。

  林衡把视线自李诚光脸上移至左边,李诚光的庶兄李诚志,长他两岁,李诚光干的混帐事,九成是李诚志在背后撺掇。

  那日李横被李诚光一脚踢入莲花池,受惊受凉发了高热,便是李诚志的手笔。

  “废物!”李诚光的庶弟李诚奋瞪着眼道,那咬牙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被踢下水病倒的人似的。

  这三兄弟,李诚光是个没脑子,只会闯祸耍横,李诚志心思歹毒,专门带坏李诚光,李诚奋当真便是个跟班的,上面俩哥哥说什么就什么。

  林衡不想跟这仨人说话,脚步往旁移了移,准备自侧面避开他们走过去。

  李诚光见状,哪里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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