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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神魔闹剧,将计就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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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桃花,你又说谎吗?”

  言洲嫌弃地看着苏姚手上的传音符渐渐熄灭,想到自己差点被苏姚的谎话坑得满地找牙,简直恨不得把他提起来狠狠揍一顿。

  欠揍的苏姚呆了片刻,才忽然想起自己在言汐面前出卖过言洲的无数句谎话,讪讪地解释道:“这次不算说谎……不是,我每次都不算说谎,就是有点不太真实而已。”

  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不死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嘟囔道:“果然没一句真话。”

  苏姚一抬头一瞪眼,不仅没有把不死吓闭嘴,反而点起了火。

  “瞪我做什么!”不死梗着脖子道,“你自己能找出一句真话来?”

  “我刚刚哪句话是假的了?”苏姚也梗着脖子大声道,“鬼域是有阴阳阵不错吧?日文武神现在是还没去鬼域,但是他明天之前肯定得去吧,那跟正在去有什么区别?”

  言洲翻了个白眼。

  不死清了清嗓子,又撸起袖子,正准备与苏姚大战一场,可他余光不小心瞥见了原处正在朝这里走来的两道身影,瞬间泄气,低着头猫着腰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要是有胆走我就有胆拆了你这破亭子!”

  不死浑身一僵,战战兢兢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头顶的破亭子,移到言洲气得通红的脸上,又停留在逐渐走进的言汐和关洱身上,最后沉默地盯着地板,似乎想找个缝把自己塞进去。

  他不死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这三界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都见过,可从来没有人敢招惹他,除了……

  不死绝望地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强行镇定道:“我给你们沏茶……”

  “怎么敢劳烦您呢?”言汐打断道,“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小仙君啊,这亭子是老店主的,除了拆亭子,别的都好说……”不死低声下气恳求道,“求求你们了,拆了亭子我就……就会死得很难看的。”

  言汐在言洲给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浑然无事道:“怎么会呢,你可是‘不死’啊!这世间的妖魔神怪谁敢招惹你啊?”

  如果说老店主是抓着不死灵魂的人,那么言洲简直就是掐住他喉咙的人。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逃跑然后永远不做人的念头,心甘情愿地为在目前这个场面里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魔尊倒了杯茶,他的目光不小心向后一瞥。

  一个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小孩蹲在亭子外的台阶上认认真真地用小刀刻着一朵霜花,对霜花之外的所有事情充耳不闻。

  不死扯出一个因为太虚假而显得有些狰狞的微笑,尝试着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这小孩……很可爱……”

  说完收回目光,发现所有人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死隐隐约约感觉到亭子顶上的茅草正一点一点被风吹散。

  “不要啊!”不死扑通一声抱住言洲的大腿,“猫妖大人啊,你这是谋财害命啊呜呜呜……”

  两人久久对视,不死终究败下阵来,抽噎着干巴巴道:“我是真的觉得那个白胡子老人奇怪,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嘛……但是,但是我没想到你姐姐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找资料啊,如果我知道她这么勤奋刻苦废寝忘食,我打死也不会让她帮忙查的啊!猫妖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姐姐睡觉不是故意让你姐姐那么劳累的啊……”

  小阿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雕好了霜花,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哭爹喊娘的年过半百的不死,疑惑道:“猫妖就因为你让他姐姐睡不了觉然后要谋你财害你命?”

  “对啊!”不死拿出了哭倒天界的气势,“我真是命苦啊!一天不睡觉就要来拆我亭子,以前就把我的全部家产抢走了,现在还要来拆我的亭子……”

  “做得好!”小阿嘟义愤填膺,“你怎么可以不让小仙君睡觉呢!真是过分!”

  “……你说……什么?”不死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狗眼了所以才会抓住这么一根不靠谱的救命稻草。

  “哎呀这小东西真懂事!”言洲满意地一把捞起小阿嘟,把他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苏姚怀里,“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前程无限的小阿嘟发挥了他敏锐潜力,眼睛咕噜转了两圈后突然绽放出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笑容,把手里的霜花塞到言洲手上,开心道:“见面礼!”

  “你雕的吗!真好看!”言洲拿着霜花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十分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塞到小阿嘟手上,开心道:“见面礼!”

  言汐喝茶的手猛然顿住,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盯着小阿嘟手里的碎银,闪动的目光在言洲和碎银之间瞟了几个来回,最后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想要从小阿嘟手上抢银子这种荒唐丢人的念头,欲言又止。

  “……汐汐,”关洱捧着言汐的脸挡住她的视线,认真道,“……小心别流口水了。”

  然后二话不说变出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梅花玉佩放到言汐掌心,又变出五六朵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霜花放到桌子上,道:“都给你。”

  言汐抹了抹嘴角,先把那几朵比她手掌还大的霜花放进言洲给她的乾坤袋里,然后高调地把玉坠挂到自己的腰上,走到言洲和小阿嘟面前晃了两圈。在确定收到了以上两位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后,心平气和地坐回椅子上,也忘记了要同不死计较了。

  在一旁抱着小阿嘟充当座椅的苏姚茫然地咽了口唾沫,果然那些约定俗成流传多年的话语都是十分有道理的,比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本好好的言言在接近了言洲和小阿嘟这两个傻东西之后,自己也成了傻的。

  就在他的腹诽即将冒出喉咙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一种异样的疼痛,他赫然起身望向身后的混沌。

  “怎么了?”被他抱着的小阿嘟被突然的动作惊到,于是顺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姚回头,却正撞上关洱同样惊疑的目光:“魔尊,方才是什么感觉?”

  关洱摇摇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与他们一同惊慌的不死:“不死?”

  “我不知道,”不死受过威胁之后变得十分顺从,“心里好像有一根线扯过一样,有点疼。”

  这时,言洲手里的霜花忽然化作雾气,就这么在他手里消失不见了。

  小阿嘟惊慌地挣开苏姚的手臂,抓起言洲空荡荡的掌心端详了半晌,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去拉关洱的手臂,却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

  “怎么?”

  小阿嘟没有因为对方的可以闪避而尴尬,而是指着言洲的手认真道:“那个霜花我是用魔尊哥哥你的冰块雕的,为什么会消失呢?”

  关洱和苏姚同时一僵。

  “刚刚……”言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低着头皱着眉疑惑道,“刚刚……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家都沉默地等待着言汐继续往下说,却听到她问了句:“你们方才为什么要看混沌?”

  “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似乎觉得有什么人从那里走了出来。”关洱轻声道。

  正在茫然的不死突然直起身,用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向关洱求助:“若是有什么精怪入妖道,混沌里面会有反应,魔尊你应当能确切地感觉到是什么人从混沌里走了出来。可是如果连魔尊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话……”

  不死吸了口气,道:“要么那个人就超出了妖道,要么就不仅仅只是妖。”

  “恐怕不是前者,”关洱的声音有点像是泡在水里一样,有些沉闷,“若有什么入妖,一定电闪雷鸣,不会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

  说完转身温柔地凝视着言汐的脸,问道:“汐汐方才想说什么?”

  “我似乎感觉到了金竟道长的气息。”言汐缓缓放下搭在胸口的手,似乎是想确认一般,用微妙的眼神看向言洲,“……像那时候我给小猫咪洗毛,身后的屋子塌了。”

  苏姚追问:“言言你说的与我想的可是同一个人?”

  言洲缓缓点点头,道:“就是把你种在花盆里的那个。”

  “我记得他,”苏姚道,“可他似乎是神啊。”

  小阿嘟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他目光遥遥望向天空尽头,许许多多的神兵正费力地修补着一片狼藉的天门。

  “魔尊哥哥,你是不是故意拆了天门的?”

  “是啊,”苏姚见那位冷面的魔尊哥哥不出声,于是代替他应道,“不然怎么能把武神们都请回到天界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阿嘟转身看到言汐疲惫的眼角,又问道,“天帝为什么要把小仙君带去天界呢?”

  言汐看到言洲向她投来的担忧目光,于是轻笑着解释道:“他想让我帮忙查丢失卷宗这件事情,因为他怀疑是执文同木清联手上演的贼喊捉贼,于是就找上了我。既然都被抓走了,就干脆同关洱哥哥将计就计,把那些常年在外的武神聚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丢失的卷宗。”

  言洲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但是我们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这还多亏了小阿嘟。”言汐顿了顿道,“那个阴阳阵应该同陵绪武神有些关系,虽然并不能说是她一手布下的,但应该也是参与了的。”

  说完转头看向关洱:“哥哥觉得呢?”

  “嗯,赞同。”

  言汐自然地接着道:“她在天门前似乎是故意引关洱哥哥说出鬼域的阴阳阵,然后好顺理成章地到鬼域去把日文带回来。”

  言洲上前晃了晃他姐的手臂,然后恳求地看着关洱的脸,乖巧地问道:“我可以去……”

  “去吧,”言汐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注意安全。”

  直到言洲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言汐才回头问关洱:“可以让他去的吧?”

  “汐汐想做什么都可以。”关洱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言汐眼下的淡淡青色,道,“我们先回冰城,有什么事也能及时知道。”

  “好。”

  关洱揽过言汐的肩膀,带着她走出了两步,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头瞪着不死,目光里的森寒让不死为之一震。

  不死抬头正对上关洱紧抿的嘴唇,可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刀刃般的话语:“没有下次。”

  苏姚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声,拉起专注研究碎银的小阿嘟转身拂袖而去。

  不死回想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

  “阴阳阵在哪里?”日文武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死的身后,眼眶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冷厉的脸色里藏着病态的憔悴,开口声音沙哑却依然傲慢,“不说我杀了你!”

  不死负手而立,神情自若地收拾着桌子上的茶具,语气冷淡:“杀吧。”

  咣当一声重响,不死手里的茶杯被一掌拍到桌面上,沿着桌面滚到地上,不出意料地碎了一地。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日文嗓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你分明知道阴阳阵在哪里,对不对?”

  “对,在鬼域,你去找吧。”

  日文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桌子,森寒的剑光擦着不死的手臂滑过,衣服和皮肤齐齐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鲜血沿着衣袖把整条胳膊染得鲜红。

  “武神,”不死面沉如水,不甚在意地擦了擦伤口的血渍,“你知道半生亭为什么叫半生亭吗?”

  日文没有心情听别人讲故事,他感觉到体内的法力从方才心口一阵刺痛后开始急速流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坚硬有力的手掌伸向不死苍老的脖颈,用力捏紧,“我不想听你废话!”

  “你恐怕得听。”

  日文猛然回头,苏姚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悠然地扇着扇子在一旁看戏。

  “半生消散,半生蹉跎。”苏姚挑挑眉,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混沌,道,“总有人喜欢在半生亭作死,要在混沌里蹉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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