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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朝堂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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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韦文忠位居丞相的那些年,但凡敢当众笃定一件事。那件事十有八九会被印证。

  此时的石磊已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但事已至此,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韦相发现了什么,如此笃定该子系徽公血脉?”

  听到石磊这一问,韦文忠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转身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的公子澈面前,当着群臣之面,直接向公子澈跪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韦文忠要做什么。

  此时,却听韦文忠的声音响起道:

  “请公子恕臣无礼。”

  闻得韦文忠此言,公子澈旁边的两名宫人突然伸出手来,将公子澈微微一架,另外四个宫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八角紫檀椅,放置在了公子澈身后。

  随着两名宫人微微用力,公子澈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韦文忠见状,又跪着向公子澈行了一礼,随后便抬起公子澈的右脚,将他的绣纹踏云靴当众脱了下来。

  朝中的众大臣见到这一幕都是不解,目光中露出了惊疑之色。

  但当他们看清了公子澈裸露的右脚时,面色都是一变。

  站在一旁的石磊看清公子裸露的右脚时更是面色大变,不禁脱口而出道:

  “这。。这是六趾。。”

  “什么?!竟然是六趾。”

  “真的是六趾!”

  。。。。。。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位公子澈的六趾之相,朝堂之上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这种氛围之中,韦文忠眼中精光一闪,借机大声说道:

  “不错,正是六趾!”

  “在座的都是我梁国的栋梁之臣,应该都知道,我大梁开国国君穆公便是六趾,此后中兴我大梁的孝公也是六趾,可以说,六趾就是我大梁皇室最尊贵的证明,只有天命所归,力王狂澜的王者才能被上天赐予六趾。有此天证,诸位还有何疑惑?”

  听到韦文忠如此一言,在场的众臣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石磊的面色更是变了数变,面对萧氏王族独有的隔代遗传的特征,他也有些发蒙,当他微微一抬首,看到公子澈那有些呆滞的目光时,不由一愣道:

  “我大梁有记载以来的六趾君王,无一不是才能卓著的明君圣主,但眼前这位,自进殿以来就对周围事物毫无反应,即便韦相为其去履也无任何面色变化,这种人怎可能被上天赐予六趾?”

  听到石磊如此一问,众大臣心中也不禁疑惑起来。

  说实话,在昨晚韦文忠看到公子澈六趾的时候,先是大喜过望,知道身份之事定矣,同时他的心中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此时,听到石磊问出此言,已经过一夜沉思的韦文忠却已能沉稳应对道:

  “上天赐予公子六趾的原因刚刚老夫其实已经说过了。”

  听到韦文忠此言,众人又是一愣。

  韦文忠见状,用一种十分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

  “刚刚老夫曾对各位大人言明,对我大梁而言,现在最需要的乃是正统之名来定内乱,稳民心,却外敌。

  上天赐公子澈六趾来证其身份,不正是上天佑我大梁,以公子澈的正统之身让我大梁过此难关吗!”

  众人听到韦文忠掷地有声之言,不由心中一动:难道上天赐这公子六趾真是为了助我大梁渡此难关?难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痴呆的公子真是天命所归?

  看到一众大臣有些迟疑,又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韦文忠心知时机已到,当下他再不犹豫,站起身来,转向众人,大声说道:

  “既然公子澈的身份已有天证,老夫以为,立君之事不宜再拖延。太庙令已看过时日,明日便是难得的黄道吉日,若是诸位无异,吾建议于明日太庙之内举行登基大典,吾等共奉公子澈为新君,御外敌,平内乱,重振我大梁国威!”

  听到韦文忠此言,朝中众臣都是一惊,一旁的石磊更是有些惊怒道:

  “韦相!!!立君之事如此重大,今日你才引荐公子,明日便想立君,你这未免也太过着急了,立君之事怎能如此儿戏!!”

  听得石磊此言,朝堂上又响起了一片嘈杂。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久未出声的吕国清太师突然提高声音开口说道:

  “老夫以为,既然公子澈身份已有天证,立君之事宜早不宜迟。

  当今我大梁已是内忧外患,留给我们自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在立君问题上久拖不决,恐怕大患顷刻便至!”

  大患顷刻便至!

  朝中众臣听到吕国清这一句,原本吵杂的朝堂登时就是一静。

  吕国清立朝四十余年,处事一向谨慎,口中从不出大话。即便是情况危急,也只会据实陈奏,从不添油加醋。

  此时,从吕国清口中竟说出了大患顷刻便至。

  什么大患?

  如今国都已有守军驻守,城门也已关闭,当无再失之忧。若非西戎之患,莫非是晋楚两国又有什么新动作了?

  就在朝中大臣心中惊疑猜测之时,吕国清却不想再多言解释,只见他突然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公子澈就是一跪,道:

  “臣吕国清恭请澈公子承天景命,挽国运之倾危,救百姓于危难,承梁国之大统!”

  说罢,便向着公子澈重重磕了一头。

  见到吕国清这干净利落地一拜,朝中其他大臣又是一惊:这吕国清竟如此干净利落地表明立场,同时变相逼众人表态。

  就在众人踌躇不定,不知是否该跟随下跪之时,又是吕国清的门生故吏首先站出队来,相继向着公子澈叩拜起来。

  其他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见状,都是举目四望,互相打量。

  就在此时,那些面带迟疑、摇首四顾的大臣只觉几道锐利的目光向其看来。

  本能抬首一望之间,却见韦文忠正半眯着眼望着他们。

  与韦文忠那双眼之中流露出的锐利目光一对视,他们几乎瞬间便惊觉背后发凉,几道冷汗顺着背夹就流了下来。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朝堂之上向公子澈跪拜的臣子已是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已有一大半的官员跪拜于大殿之上,到了最后,只有以石磊为首的外戚集团还站在殿上。

  面对这种状况,以石磊为首的外戚集团,虽然面色难看,却依然没有一人肯躬身叩拜。

  眼见局势陷入僵局,石磊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队来,对着还跪地不起的吕国清恭声说道:

  “吕太师,并非石某想与太师唱反调,但立君之事,兹事体大,石某一人无法做主,吾会将把今日之事尽快带回族中,由族人共决之。”

  说罢,石磊朝着吕国清行了一礼,便带领着一众外戚径直向着大殿门口走去。

  但他们还没走几步,大殿门口的带甲兵士便挡在了石磊等人之前,同时亮出了兵刃。

  见到这一幕,以石磊为首的一众外戚,心中都是一惊。甚至连一些已经跪倒在大殿上的大臣,听到那刀锋出鞘的声音,身躯也不由就是一抖。

  “韦。。韦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石磊那已有些颤抖的声音,韦文忠却没有发话,好似在思考什么似的。

  见到这一幕,石磊为首的一群外戚更是面如土灰,有几人更是如同筛糠一般不停颤抖。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堂上很多人脸上便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快被汗水打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韦文忠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对着门口的兵士一挥手,好似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今日立君之事,本就是与诸位商议,诸位既然暂时不能决定,韦某也绝不会勉强。”

  看到韦文忠这一挥手,门口的兵士立马将兵器一收,退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石磊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立即加快了步伐向着大殿之外走去。其中一个人好像生怕韦文忠会反悔似的恨不得跑起来,却由于迈步太急,直接被大门之上的门槛绊了一跤。但这平日里看似滑稽的一幕,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整个朝堂除了这纷乱的脚步声竟再无其他声音。

  过了好一阵,等这帮外戚集团看不见身影后,韦文忠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着朝堂上的大臣说道:

  “根基太庙令的推算,暂定明日辰时举行新君登基大典。诸位大人也回去准备一下吧。”

  听到韦文忠这么一说,那些跪在大殿之上的大臣就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纷纷起身,与韦文忠与吕国清匆匆拜别后便一路快步向殿外走去。

  没过多久时光,朝堂之上的人便几乎走尽。

  直到此时,吕国清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看到吕国清那因跪拜太久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一旁的韦文忠连忙快步前去搀扶,道:

  “今日又烦劳吕太师了。”

  刚刚站定的吕国清闻言,缓缓摇头,道:

  “可惜,直到最后那石家也不能拥立新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听到吕国清的话,韦文忠也点头,道:

  “刚刚经那群兵士一吓,今日日落之前石磊那群外戚必会离开国都。少了他们的掣肘,明天的大典,我们便可以抽出手来,全力对付那晋楚两国的使臣了。”

  听到晋楚两国的话题,吕国清的面容不由变得沉重一分,道:

  “韦相,你确定晋楚两国的使臣明天才会到吗?”

  “嗯,我已派出多名斥候监视两国使臣,同时下达了死命令,无论用何种方法,定不能让两国使臣在继位大典结束前进入都城。”

  吕国清闻言,缓缓一点头,他那低垂的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忧虑,道:

  “我大梁是存是亡就全在明日了!”

  听到吕国清这低沉的声音,韦文忠面上也显出了一丝凝重。

  在这已显得空旷的大殿上,没有人发现,那原本全无表情,面容呆滞的公子澈,眼底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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