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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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有缺:“当时你在大街上与那些流氓对质,你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觉得这话…”

  月有缺只是觉得这么相顾无言的坐着有点尴尬,又觉得这陆兆谦看上去仪表堂堂的,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想要试一下他的水平。

  月有缺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一直坐在一边的上官长乐不禁打岔,看向陆兆谦说道:“你就是一个傻子,你用诗经里的话来跟那群恶霸说道理,你有想过那些恶霸的感受吗?就他们受的教育,他们肯定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就是对牛弹琴,跟狗说以后别吃屎了,屎不好吃,是一样的。”

  上官长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跟那些恶霸怎么能够用诗经说话呢?你应该…”

  月有缺长臂一伸,按着上官长乐的额头,将上官长乐推出了房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去外面看星星吧。”随即将房门关上。月有缺忽然有点烦上官长乐,一直在打岔,男人说大事,你一个女子尽在这里打岔!

  被关在房门外的上官长乐一脸懵逼,我说错什么了吗?上官长乐盯着房门嘟着嘴,这里有外人,还是给月有缺留一点面子吧。于是上官长乐便去看大娘腊肉了。

  月有缺将上官长乐赶走之后看向陆兆谦,语气诚恳的道歉道:“实在是抱歉,她平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但绝没有恶意,还请见谅。”

  陆兆谦越发不相信这女子是郡主了。陆兆谦:“无妨,她也没有说错,当时我也是气糊涂了,竟然想要用诗经来说服他们。”

  月有缺:“陆兄引用的可是小雅中的北山?陆兄为何发出如此感慨?”

  陆兆谦有点意外,没想到月有缺竟然知道出处,当时看月有缺轻易就将一群恶霸打到,想来是个武夫,没想到还懂诗经?

  陆兆谦:“月兄难道不觉得如今的大夏国是《北山》再现吗?”

  月有缺沉默了,北山再现吗?

  陆兆谦愤愤然道:“或燕燕居息,或尽瘁国事。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号叫,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公事鞅掌。或…”语气激昂澎湃的背诵,以抒发心中的愤慨。(译文:有人安逸享受,有人全力为公。有人吃饱就睡,有人不停奔走。有人不知民哭,有人劳累忧愁。有人优游安闲,有人工作忙碌。)

  月有缺接过了陆兆谦的话,继续往下背道:“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译文:有人终日贪杯,有人小心谨慎。有人只会耍嘴,有人事事亲为。)

  陆兆谦叹了一口气,他平时也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可能是因为今天小镇上受到的刺激有点大吧,遇到了一个能够谈论此事的人,于是陆兆谦便将心中藏着的话也一并讲出来了。

  陆兆谦:“你可认同这诗中所描写的朝局?有的人尸位素餐有的人却累的吐血!”

  月有缺不禁想起了在浮云镇遇到的上官如琢,不禁感叹道:“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啊!”

  陆兆谦:“月兄可有官职在身?”

  “没有。”

  “那你为何发出如此感叹?”

  “就是想起一位朋友,我初时不解他为何要管那些闲事,以他的身份大可以躺在府里做一些修身养性的事情。可他却奔波在外,把那些他分外的事情也做了。此时听了陆兄这一首《北山》,我才懂了,原来他为了百姓四处奔波。”

  “月兄的这位朋友看来是个好官。这种官在大夏国已经难以遇到一个了。”

  “恩。”

  月有缺:“那你觉得导致这一切的罪会祸首是谁?”

  “自然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人。”陆兆谦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了,事后有一点后悔的微微打量了月有缺的神色。

  月有缺有点意外:“为何是皇上,难道不是因为安国公吗?朝政腐败,难道不是因为安国公在拉帮结派吗?”

  “安国公有恃无恐是谁纵容的?二十年过去了,为何圣上还无法掌握朝政?还不是因为他无能!”

  “那你为何还要去科举?依你之见,皇上昏庸无能,安国公把控朝野,就算你中了举人,得以入仕,可是你也得不到重用的呀。你还不如起兵造反或是投靠割据一方的群雄。”上官长乐动不动就轻易的说造反的思想已经深深地根植在月有缺的脑海里了,使得他如今也能将造反一词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陆兆谦:“攘外安内,大夏国外有三方蛮夷虎视眈眈,内有各方势力唯恐天下不乱,以战止戈不但劳民伤财,还会加剧内部分裂。并非上策。”

  大夏国西疆,北疆,南疆都有外地时时准备侵扰,而内部又分裂出以七神殿为首的嘉城、以先帝二子,二贤王为首的太平城、以先帝胞弟为首的香洲城等几方势力。

  “依你之见,该如何?”

  陆兆谦将自己的规划缓缓道来,让月有缺频频点头。

  今晚的谈话,奠定了陆兆谦在月有缺心中的地位,使得大夏国逐步走向繁荣。

  月有缺遇到了陆兆谦,就像是干裂的大地遇到了甘霖,久旱逢甘露;就像是鱼遇到了水,如鱼得水。长期被上官长乐的歪理折磨,终于遇到了一个是讲道理的人,来了一场淋漓尽致畅快的探讨,让月有缺将上官长乐砸在自己心口上的歪理所产生的郁闷,全都抒发出来了。

  和陆兆谦聊完之后,月有缺发出了一阵绵长的喟叹,这都是在上官长乐身上受的气。

  翌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月有缺便起床了,书生也已经梳洗完,拿起一本《左传》在细细研读。

  上官长乐没有那么早起,可是也因为习惯早起的大娘而被迫早起了,大娘还特别抱歉的看着上官长乐:“是不是老婆子吵醒你了?”

  上官长乐很想点头,但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子,不能让人难堪。上官长乐睡意朦胧的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的,可能是昨日赶路太累了,所以今早才没有醒来。”

  大娘:“啊~那姑娘你梳洗一番,我这就去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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